立春刚过，父亲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犁田耕地，他说地早耕一天，庄稼就多收一分。

父亲侍弄了一辈子的庄稼，是乡亲们眼里的种庄稼“老把式”，对农作物的习性摸得准准的，什么时候耕地什么时候施肥，一直熟稔于心。以前每年冬天，家里的几亩田地就已经被父亲犁过一遍，并撒上了农家肥。晒了一个冬天太阳的田地，到了春天后，又被父亲精耕细作一番。他说多犁多耙，旱涝不怕，哪怕是拳头大小的土疙瘩，也都要被他打碎。因此，家里的庄稼地，总是平平整整的，就像菜园一样。难怪乡亲们总说，父亲在田地里种庄稼，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在种花。无论种什么，父亲总能获得丰收，这大概与他的深耕有关吧。

近些年，老家有了耕地的机械，一亩地能很快耕完，这让父亲惊叹不已。习惯用牛耕地的父亲，渐渐也用上了机械，不仅效率高，而且效果也非常好。那耕地机械被父亲唤作“铁牛”，成了父亲的宝贝疙瘩。一块田地耕完，父亲总要歇口气，过个十天半月再重新耕一次。“春耕深一寸，可顶一遍粪”，父亲常说，用铁牛省时省力，多耕一遍算不了什么。因为有了铁牛的助力，父亲把适合机耕的田地流转了起来，总计有几十亩，统一耕种，统一收获，收成一年比一年好。“种了一辈子的庄稼，没想到到老还用上了高科技，年年增产增收，这在以前真的不敢想象。”父亲说，“如果条件允许，我要流转更多的田地，打更多的粮食呢。”

前段时间，我回老家一趟，在家里没见到父亲，母亲说父亲巴不得天天待在田地里。田野里有机器的轰鸣，我循声走去，看到父亲正“赶”着他的铁牛耕田。昔日寂静的田野，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，乡亲们都在忙着犁田耕地，起垄挖沟，一片繁忙的景象。父亲看到我，让铁牛熄火，走过来跟我聊天。“我看耕得可以了，怎么还要耕一次？”我问父亲。“人勤地不懒，田地不怕多耕，耕得越细越好种庄稼。”父亲笑着说，“耕好耙好，光长庄稼不长草，反正现在有机械，又快又好使。”“耕牛是不是可以不要了？”我问道。“那可不行，”父亲连忙说，“铁牛去不了的地方，耕牛就可以派上用场，再说我还要过过用牛耕地的瘾呢。”父亲喝了口水，跳到铁牛背上，又接着耕田了。那铁牛“突突突”地响着，在田野里来回奔跑，场面格外热闹。

万物复苏，春风里万象“耕”新，这是老家最动人的春天。（摘自《中国气象报》2024年4月22日第4版）